珍视西南联大的遗产
这所大学,存在不过9年,却成为中国教育史上的丰碑。
70年前的11月1日,北大、清华、南开3校,冲破日军铁蹄的封锁,冒着隆隆的炮火,建立长沙临时大学——西南联大的前身,后来又西迁昆明,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。
这所大学,身处边陲,却开启了中国近代文化史上绚烂的一页,成为一代知识分子的精神殿堂。杨振宁先生写道:“我一生非常幸运的是在西南联大念过书”。刘东生院士则说:“66年来,我没有离开过西南联大!”
就读学生不足8000,毕业生不过3000,却培养大量人才,影响了中国科技史:杨振宁、李政道两位诺贝尔奖得主,朱光亚、邓稼先等6位“两弹一星”元勋,黄昆、刘东生、叶笃正3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,新中国成立后的两院院士中,联大师生占了164人……正如国务委员陈至立赞誉的那样,西南联大是一个奇迹,是一个永远的光荣和丰碑,其办学经验是中国高等教育的宝库。
西南联大最为研究者所津津乐道的,是兼容并蓄、学术自由、民主治校的大学精神。西南联大坚持学术自由、教学自由、教授治校;摒弃了行政化、官僚化,坚持“思想自由、兼容并包”。当时的教育部曾提出统一大学课程教材,联大教授群起反对。在这里,老师埋头治学,学生一心求学,课堂内外弥漫着浓厚学术氛围。
西南联大留给后人的不仅仅是学术上的执着追求,更有与时代同呼吸、与民族同命运的铿锵之音。在强寇深入、风雨如晦的日子,联大师生没有“躲进小楼成一统”,而是弦歌不辍,他们“刚毅坚卓”的身影加入到抗日救亡的铁流中,不到9年,先后有1200余名联大学子投身救亡大军。
留守者则在艰难困苦中以学术报国,以育才救国。西南联大的艰苦,我们今天难以想象——学生们几十人挤在铁皮屋顶、土坯墙的教室和宿舍里。日寇不断空袭,有一次炸弹的弹着点,距梅贻琦校长的办公室不足10米远,办公室连同旁边的一幢宿舍被震塌。名师、教授们的生活同样异常艰辛,闻一多、华罗庚两家一度十几口人共居一室,中间用布帘隔开。
在这样的环境中,诞生了冯友兰的《新理学》、陈寅恪的《唐代政治史述论稿》、汤用彤的《汉魏晋南北朝佛教史》等传世之作。正像着名教授陈岱孙说的那样:“对国家民族的前途所具有的高度责任感,曾启发和支撑了抗日战争期间西南联大师生对敬业、求知的追求。”
时光荏苒,今天的环境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。改革开放以来,我国高等教育完成了由精英教育向大众教育的转型。但在飞速发展中,也出现一些问题:部分高校贪大求洋,多了急功近利的心态,少了对大学精神的传承;部分教师学术研究浮躁之风盛行;高校官场化,学术行政化现象不同程度地存在,制约着高等教育的发展。
美国弗吉尼亚大学历史系教授依色雷尔说,西南联大传统并未在逝去的岁月中冻僵,她已成为中国乃至世界可继承的一宗遗产。今天我们纪念西南联大,就是要继承其精神上、制度设计上的遗产,推动高等教育更健康地发展。